那一大群的老鼠从老槐树里窜出来,身上还带着一些引燃物没来得及使用,火势实在太快了,都不需要它们四处点火下方就很轻易地成为了一片火海,猫耳朵从中闻到了一些“光头的味道”。
他是做过实验的,确认了多少调配出来的引火物能够烧到什么程度,猫耳朵都仔细地计算过,包括燃烧时间和火种能烧起来的范围。
此刻滚滚热浪之下,他这个在通风口出披着特制防火油皮的人都有些遭不住——火太猛太大了……虽然是好事,但很显然超出了自己的计划,能让自己这么轻易出错的,除了那个整天装老好人的老村长,猫耳朵实在想不出来还会谁“帮”自己。
结果就是地底中心的火一旦沸腾起来,火舌肆意吞噬四处蔓延,那些原先计划用来四处引火的老鼠们倒了大霉,绝大多数即便是极为服从纪律地待在自己预定好的位置等着引火的。
前面也说了,精英鼠是由猫耳朵和紫毛锦鼠共同操控的,以猫耳朵为主紫毛锦鼠为辅就是了。更下一层则大多数通过精英鼠控制,鼠类的交流不可能只通过吱吱声来传递,在地底那样极其容易产生回声的甬道内,这种通过声音操控的方式显然很蠢,很容易让不同的命令变成一团吵闹而且没有任何意义的吱吱吱。
所以在挖掘甬道的时候,猫耳朵就已经设计好了各条线路,通过通风口那些不断穿梭于地底世界的风来“运送”消息。各个甬道都有自己独特的用处,并不都是互相连同的,老鼠们通过辨识风中飘来的几种特定气味来行动。不需要太过繁琐的手段,命令的种类实际上也是极少。无非就是“挖洞”、“到固定地点待着”、“挖树心”三个。
其他更细节的东西,就需要靠精英鼠亲自带领着这些老鼠们干了,猫耳朵花费大量精力训练的成果,就是为了保证在重要的大体行动上不出现由于命令产生的差错。
树灵正在上方大杀特杀,于它而言,杀一个人和杀一只老鼠意义是相同的,本来应该是祥和心性的树灵被动接受来自白龙的魔化腐蚀。
负面的情绪在这张白纸上肆意涂写描画,把那些丑陋的难看的东西一股脑地从白龙那里顺着生命共享传递过来。魔化,既然敢拿生命力来燃烧阻挡,那就要做好饮鸩止渴的准备。
此时此刻的白龙实际上已经彻底死亡了,那个心里背负着父亲之名立志以女性身份登上拜将台回报父亲的人,现如今唯一存在的证明就是她逐渐破碎开来的灵魂。树灵陷入狂暴彻底被魔化控制以后,自然而然地切断了生命力的共享。
在睡梦中,白龙陷入了一个又一个关于父亲的噩梦。像一个卵或者说胎儿,白龙被树灵从身体内部拘禁出来,通过自身灵魂强行把这个“污染源”排挤到自己树根下放任自流。外观来看,那株疯狂收割鼠类生命的血色小树接近地表的根部,一张模糊的面孔逐渐透过树体浮现出来。
白龙已经死了,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生命力彻底流逝殆尽的她不知为何还能感知到外面发生的一切,明明之前都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眠……不对,自己确实是依旧处于沉睡之中,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能透过树灵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和周遭?
这种感觉很怪异,一方面自己始终被噩梦纠缠着,她最崇拜的父亲在梦境里扭曲成了奇形怪状的怪物正在不断追逐,折磨她。
可一转身却看到另一面镜子出现在自己身前,那是树灵的观察视角,一团团五彩缤纷的能量团构成了这个世界,能量间的流动瑰丽而奇妙,异彩纷呈,但也有一部分黑色恐怖的力量正在飞速吞噬眼前其他的力量。
各种力量就像拥有各自的生命,追逐、吞噬、融合、联合成另一种能量、再度彼此对抗。而那些自己熟悉的灰色小东西——老鼠身上却统一带着一点白色混杂着紫色的能量,尤其是那只看起来就颇为不凡的黝黑精英鼠,在树灵的视角看过去,一大团的雪白颜色正严严实实包裹着一抹绛紫色。每当树灵漆黑的能量顺着枝干伸过去的时候,那些聚拢成一团的斑驳小老鼠能量团就开始不计一切代价将那团最大的能量团遮挡起来,不仅如此,即使小老鼠们死去了,曾经缠绕在它们身上的能量也没有直接散去,而是顺着某种轨迹贴着地面一直延伸向那只黝黑色的精英鼠身上。
树灵察觉不出什么问题,因为那些细小的能量团看起来和自然散去没什么区别,只是散去的样子有些奇怪,似乎方向过于统一了。将所有精力集中在穿刺鼠类身体的树灵自然意识不到,这些概念里的该死的杂碎们到底想干什么。
可白龙却觉得自己隐约间,可能弄懂了什么……那些如蛇走般的线条单一来看似乎没什么有规律的地方,乍一看就只是不断消散在了以那只黑鼠为中心的地下附近而已,也没有多少能量最终是流向黑鼠的,更多的是一到黑鼠身体附近就自动消散在了泥土之中。
…奇怪,太奇怪了,总觉得那些线条很熟悉,哪里见过这样的。
突然,白龙像是想到了什么,透过树灵的视角开始试着捕捉记忆那些不断飞速消失中线条,就像画画。一笔一划将那些痕迹不断拼凑出来!
“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哪怕另一半的自己身处噩梦之中无法自拔,给自己带来的极大的折磨痛苦,可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还是深深震撼到了她——那些痕迹看起来,和自己研究过的活人祭所用阵法“太极封天阵”似乎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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